巧辯宏辭倡正道
勤磨利斧砍邪門
[拙對]
寮內小二早覷準這話縫口, 登時捧著瓦皿往場中遊走, 噹噹一輪銅板響過, 繼四處為客人翻水沏茶! 是時一眾茶客值若面塗濃墨,
仿若`青天包大人' 轉世般審度案情? 唾沫狂噴,
說甚麼因愛成狂、因姦弗遂、因人而異、因果報應、因父及子等等胡扯一通! 又道及`東灜藝伎' 那及得上中土之名妓? 惟......也極盼遠走`東瀛' 乙趟? 嘻!
一親這類粉頭之香澤云云???
小二招得`曾造財' 斯人獨自憔悴, 噤若寒蟬枯候, 遂上前調侃道:「`曾秀才公'! 尊駕對此案……又有何高見呀?」
`曾造財' 斜眸半瞟小二, 不悅道:「小二哥! 汝又怎生看法呀? 就是碟子未上花生、豆干! 盅內未沏新茶! 真操汝娘般哆嗦!」小二自討滿鼻灰子,
速逃!
`史符' 是時瞄得說金皿子回傳掌櫃處, 旱菸槍登時一敲桌子, 道:「
`摩思’佯怒道:「金龜! 此`東瀛' 草本能攝魂勾魄, 既為汝所把持之物, 於斯證在物在, 亦不容汝再三狡辯也, 案已至此……如今招是弗招! 倘……」
「慢著!」
噢! 原來`何晉仁' 已然悠悠轉醒, 得悉`金乃圭' 正欲招罪, 速道:「太君! 孫少爺! 此大蔴菸之薰, 實在疑點重重呀!
此間獨`周氏繡娜' 一人自道被此薰所迷暈? 可`周氏' 能否點出施煙者之相, 能否肯定`金龜' 曾內進其卧房而出麼? `周氏' 所言是真是假? 惟獨天知、地知,
府中可還有何人知悉? 有任何人證否? 又有誰個親目瞧見`金龜' 施放迷煙? 當知府中門禁深嚴, 養就猛犬`拉西' 夜來放哨, 難道晚來可以隨便穿門過戶, 能瞞騙得過此頭惡犬?
現單憑奶娘一辭而鎖定`金龜' 有偷香之罪? 此案全無人證? 又怎教人落得心服? 口服?」
`福太夫人' 此時鑒貌辨色, 亦料定偷香敗行定是赤面`金龜' 所為了, 奈何此`何廚子' 癩皮若此, 往往避重就輕,
專挑模稜之義作質疑反譏, 真有點為小孫子操心?
忽聞`福摩思' 小手互拍, 笑道:「`何晉仁'! 說得好! `周氏奶娘' 吸入大蔴迷菸時的確欠缺人證, 惡犬`拉西'……又早被`金龜'
日中之骨頭收買而啞了! 此大蔴薰人之佐證確實欠缺人證, 也可說成是疑點重重! 可`摩思' 卻有點奇怪? `何厨子'! 汝抗辯之技也頗合法度常理, 敢教未進府前,
是否曾涉獵公堂狀辯等職呢?」
「回孫少爺! 小人之拜把子兄長……其母`李氏' 為`廣東馬鞍山縣' 人士, 其父為`東灜出前一町縣' 人士!
本職為`廣東' 狀師, 現已告老買棹`東瀛' 矣!, 小人曾承蒙這位異姓兄長調教, 故此, 於公堂對簿之事……也有所認知!」
「敢教尊兄長姓甚名誰?」
「吾兄之名取自地域, 喚:`木子馬町' !」
「大胆! `木子' 就是一個`李' 字! 令兄定是喚作`李馬町' 無訛!」
「對! 對! 孫少爺! 其於中土確實是從其娘親`李氏' 之姓, 可名字卻改喚作`署名'!」
「啊! 原來是大名鼎鼎之`李署名' `李狀師’傳授汝抗辯之技, 難怪一介廚子竟能有此磨牙抗辯能耐? 但……`何晉仁' ! 汝又可知包庇嫡親, 安插證物代嫌兇洗罪, 於`大清律例' ……其刑其量也弗能輕恕,
乃罪犯同謀之責也! 倘`摩思' 稍後能證明`金龜' 確實為偷香元兇……哼! 汝乃干犯教唆同謀之罪, `福府' 也弗能就此罷休!」
`何晉仁' 自恃辯才過人, 區區三尺童子想早已技窮, `金龜' 倘單招上盜竊內衣之罪, 板子三下兩上, 也可全身而退,
性命定可保也! 日後遠走`東灜' 投靠`木子馬町'
再作籌算吧! 一輪前思後想, 心內漸次踏實, 遂膽壯回道:「孫少爺! 安插證物當然乃干犯共謀之罪, 可息間……孫少爺提及`英吉利' 律例, 謂 [疑點利益盡歸於被告], 於斯大蔴迷菸之罪證疑點重重, 外姪`金乃圭' 實乃遭`劉氏嬤嬤' 誣衊! 有請太君及孫少爺明鑒呀!」
`摩思' 笑道:「`何厨子'! 明不明鑒? 公論矣! 赤面、大蔴這二起實證於汝之辯駁反芻下, 竟盡成疑點? 想堂中老少也未盡苟同吧!
可弗要緊, 疑點終咎也是疑點, 哪......利益就再一次全屬`金乃圭' 吧! `何晉仁'! 嘻! 如今可對脾胃否?」
「孫少爺睿智天授! 俺共`乃圭' 於此謝過脫罪之恩!」*
「唉! 兒戲! 兒嬉矣! 這黃口小兒如今尚未斷乳, 竟於此輕忽審斷案情? 嗯……`金龜' 這趟可樂透矣!」
`曾造財' 半天不語, 憋得久矣, 於斯道:「`小摩思' 未斷乳又如何呀? 人家三餐皆進鷓鴣燕窩稀飯,
喝甚麼`牛奶豬菰力' ! `老張’! 汝活上半生, 可進過此許奇味多少趟呀? 想也甭想了! `摩思' 日中吃進之山珍, 多過汝半生所進之白米飯,
人家不會斷案? 莫若由汝來斷吧!」
`黃郁汶' 登時回道:「`曾老頭' ! 汝大半生讀聖賢書, 旦夕臨摹聖人帖子, 何解又竟日滿口粗言穢語, 尋爹覓娘呀?
汝那手丹青又何解連押店朝奉也看弗明所以然呀? 汝丟人現眼若此, 卻噩噩大半生於`九龍子胡同' 賣字? 汝黃湯又何嘗灌得少麼, 怎麼又臨弗出`張旭' 之`狂草'
呀?」哈! 這`黃郁汶'雖為手作匠人, 可言辭卻一若利刃! 莫道短短一巷胡同, 竟是鳳棲龍隱之域?......
`史符' 為怕火花升温, 草草灌下兩口濃茶, 卯勁飽吸數口旱菸, 繼將火引子按熄, 再吐口濁痰, 速道:「
「`何廚子'! `摩思' 始終年稚, 至於汝二人是否脫罪? 還是待老爺回府再開堂定奪吧!」
「祖媽! 阿瑪日理萬機, 夜來歸府時已疲憊不堪, `摩思' 又怎忍再讓阿瑪操心府內之事呢? 倘弗能料理斷明此案,
實乃`摩思' 之不孝也! 由是, 就讓`摩思’立刻再舉證審查此案, 好來個水落石出! 一了百了……人來!」
「孫少爺在! 請問有何差遣?」
「速往倉庫拿四張簇新羊毛厚氈及一方白棉巾來!」
「是! 孫少爺!」
須臾, 氈、巾俱至! `摩思' 道:「`何廚子'! `金龜'! 聽緊了, 此刻招認, 就一切坦白從寬, 惟這趟乃最後機會矣!
倘弗珍惜, 屆時莫悔噬臍莫及矣!」
`何晉仁' 共`金乃圭' 互對半瞬, `何晉仁' 心想祇要一路橫插枝節, 重點打諢胡扯, 甚麼人證物證俺也可捏圓搓扁卸責,
再祭出`摩思' 奉為圭臬之`英吉利' 律例: [疑點利益盡歸於被告], 自又可安然脫窘矣! 想此稚童已技窮, 遂篤定回道:「孫少爺! `金龜' 實冤哉枉也!
既然清白, 又何言認罪呢? 有請孫少爺再臚列實證罷!」
`摩思' 道:「何晉仁! 汝也太自負矣…… 這記後著`摩思' 實弗欲祭出, 奈何汝冥頑弗靈若此……唉! `金龜'! 可知汝待會……將有難矣!」
`摩思' 手一招`周氏繡娜', 道:「奶娘! 事以至此, 不得不委屈奶娘一下了, 有請站於堂中!」
`繡娜' 蓮步而出站定, `摩思' 道:「`何廚子'! `金龜'! 奶娘白身從房內而出, 兩手空空! 汝二人現招得著奶娘並無拿著任何物事吧!」
`何晉仁' 抬頭一招奶娘, 除相貌姣好, 身型豐腴外, 卻兩手空空, 遂回道:「孫少爺! `周氏奶娘' 確是孑然一身!」
`摩思' 道:「好! `何廚子'! 汝共府中誰個女僕最是投契、熟稔? 請薦一人代汝辦點要緊事宜!」
「回孫少爺! 乃負責蒸包、煮飯之飯民廚娘`余氏弱媚'!」
「傳!」
`摩思' 向`余氏弱媚' 道:「`弱媚嬤嬤'! 汝乃局外之人, 甚麼也弗用說! 待會單教以棉巾抹去`周氏奶娘'
身上之花紅粉末, 再將棉巾安置於此處就是了! 汝可繼往外出營役矣! 明乎?」
「回孫少爺! `余氏’料理得!」
「好! 」
`摩思' 再傳二女僕入, 繼道:「現有四開簇新厚氈子於此, 汝二人共`劉氏' 二嬤嬤各取一開氈子揚開! `弱媚嬤嬤'
則拿起白棉巾共`繡娜奶娘' 站於中廳, 四位嬤嬤現將四開氈子圍成一方形帳子裹著`弱媚嬤嬤' 及奶娘二人, 好讓`弱媚嬤嬤' 代奶娘抹去身上赤粉而弗洩肉光! 正切非禮勿視也,
諸位明乎?」
一眾女僕回道:「回孫少爺! 奴家等明白了!」
「好!」
`摩思' 回身向地上二人道:「`何廚子'! `金龜'! 事以至此, 此刻乃最 ~ 最後機會矣! 但教稍蹤即逝,
汝二人究竟招罪弗招!」
`何晉仁' 亢聲回道:「孫少爺! 俺二人確是冤枉, 又有何罪可以招之……」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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究竟此案`摩思' 能否明斷? 有勞看官稍待下回分說 ~~~~~
睿智之看官們! `小摩思' 欲相詢各位能否猜著下開回目`摩思'
怎生舉證嗎? 盡可留言猜探一下, 在在歡迎! 倘舉證較末學所擬定之樁腳為佳, 自可橫筆走上閣下提薦之證於文中, 不情之請, 懇諒!
文行於
21 / 11 / 2009
詩兄:
回覆刪除我感覺到摩思並沒有多大底氣,只是整色整水來過心理戰術⋯⋯
雖有這想法,但知兄心思慎密,相信定有安排佈局,那也只好聽其端詳。
恕兄:
刪除`摩思' 是否有真能耐? 想是寫手筆尖主導, 又或許是說書人`史符' 之舌尖播弄吧!
是貼佈局乃依推理小說筆觸而行, 定有丁點兒意想不到之盲點也!
由是, 下回自有分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