獨守長廊之今昔

橫空眼底青山峻       破土迎風盡勁松

店側烹茶燒野菜       溪邊煮酒賞飛鴻

螢虫窟內三更閃       弱菊塘前四季濃

故苑神馳皆水月       蘭亭墨絕古今同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提於 2007年春

是年某天, 因工作緣故, 於`油麻地’`白英奇賓館’作某項更新工程! 其時於某層之長廊外, 得見一軸有點殘破之水墨, 懸於走廊右側, 此畫未有精裱裝嵌入鏡框內, 畫紙隨手可觸及! 她經年孤獨地冀盼客人們之青睞而變得墨褪紙殘? 末學於書畫丹青等認知誠屬寡匱, 本欲若沒事人般步過就是了? 惟……她那份悽清感、孤單態, 及長年累月被窄窄之長廊與低矮之假天花擠壓著, 倒像拚命呼喚著過客之名字, 好歹稍停片刻? 讓她殘缺之軀體再次吸啜鮮嫩之人氣!

末學輕托著眼鏡片, 鎖緊眉宇, 仔細迴覽! 但教其下款墨客留名之濃墨早已澹化, 卻招見此軸是繪於廿多年前之`甲子年’! 水墨內有山有瀑,  青松疏落地散佈於山腰奇石間, 山頂寶塔俯視著三五遊子, 瀑底蓄有一清潭而溢出小溪, 石橋橫溪並修築有一涼亭; 內裡有士子數人, 正閒聊賞景; 留白處有數點飛鴻展翅; 紙泛微黃, 墨色漸褪. 此畫並未察覺繪有奇峰絕險或甚麼磅礡氣象? 祇像清水般無色無味, 看後如煙雲過眼, 瞬即飛逝!

半月後某夜, 卧床輾轉卻無寢意? 遂起而開揭冊籍! 偶翻一頁, 其內竟附有插圖, 但覺總有多少眼熟? 啊! 原來與日前於賓館所見之畫作近似? 是時忽發奇想, 順照畫意排下了這闋拙律, 冀日後再次踏足是處時, 務必悄悄裱上於該畫作之對面廊壁, 好作陪伴她至地老天荒……

補白:

末學行文排律, 極少走「花間派」之曲婉筆觸, 是時排得此律……亦可云例外也? 此詩亦為末學至喜愛之其中一首, 興許是其出處之由來獨特? 又或是憶畫而生憐? 癡人夢囈! 想……是末學濫情矣!

某最羨「陳王」`子建’之古風用辭淵博, 繼為`稼軒’之宏詞豪氣干雲; 兩皆雋極! 行文時每多`東施’效顰, 卻每因筆力不勝而譜成敗墨? 實乃末學不學無術之惡果也! 凡此種種, 一言難盡, 贅! 不表矣!

倏忽眸轉七秋, 文首之律已誕經年, 可末學竟再未嘗踏足`白英奇賓館’半步? 一廂情願之舉至今未達! 卻未知此畫於今安在? 人面桃花, 稍縱即逝, 千秋一律矣!

 

觀乎世道, 物與物、人與物、人與人之關係親、離, 每多基於時空交錯間而失諸交臂? 可望而不可即? 末學欲莽作冰人, 去玉成此段詩、畫厮守之夙願終究未圓……亦祇好無耐接受? 此癡願亦漸次隨風散滅! 如今晚來空寂, 獨暗嗟一句 ~ 奈何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補白行於  15/06/201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