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6月2日 星期一

那天/ 06 / 1989



浴堂體淨躺新墳...... 血洗長街泣鬼神!

京北沙黃堆野塚...... 城西土赤淹孤魂!

生靈化蝶乘風滅...... 命格如蛾撲火焚!

何解天穹違眾願?      價承賄佛誦經文 ......  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藏頭輓於翌日子夜 /1989


意詮:

朝陽於槍響過後從山背探頭外望?是時……`長安大街`天安門一帶有不少群眾應槍聲倒下! 腳踏車、三輪車、手推車橫七豎八盛載著一些滿身淌血的傷者在街心亂闖, 惶惑無助, 慘不忍睹, 氛圍肅殺, 鬼哭神號! 現實是......槍下亡魂要等待埋葬, 奈何屍體已堆疊得太多了, 怎麼辦好? 唯有暫借一間澡堂浴室, 為他們清理掉身上血污, 好好歹歹......往生者也應淨身上路......

橫眺`北京近郊四野黃沙片片, 但霎時間竟增添了很多無人拜祭的新墳? 遠處`長城西畔的`黃土高原, 因夕陽餘暉而映泛漫出赤紅, 一若鵑啼泣血......也不知是始自何時何刻, 是處竟已堆疊起土墩一個個, 相信又是一些遊子孤魂的落腳處吧……

有道是: 送佛送到西, 也循例買些紙錢、冥鏹化於四野凄清的墳頭! 倏忽間, 火星爆破亂竄, 看著紙灰隨風飛舞, 化蝶四散......一時間感觸頓悟? 但覺人生起落無常, 何解燈蛾的命數……總是被主宰著定要去撲火呢? 生命霎時間像香燭般燃點到盡處, 如輕煙漸杳, 更似花落春泥, 消失於無形……

怨句蒼天, 何其弄人? 處處曲解凡塵的冀盼、意願? !......天! 是你呀! 你盲了嗎? 事到如今, 神髓一若百刃削膚, 值候凌遲待決無異? ! 罷了! `不問蒼天問鬼神' 是錯不了......祇好多添點香油, 誠心禮佛, 繼而賄賂廟祝住持們要多點關照, 要著緊些! 再拜託有道高僧們, 早晚唸誦經文去超渡亡魂, 極樂往生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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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淹」音「掩」歸仄韻! 並非現今課堂所授「宋韻」之音唸作閹割之「閹」而出平韻!

 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      *                    *                  *                   *                   * 

當年, 正屆新婚蜜月後不久, 思緒竟由喜轉愁? 並非感情所擾, 祇因大氣電波及媒體的壓逼力驟增, 形成一股鬱悶的氣流抵著胸口, 報紙與電視屏幕傳來的文字、畫面與聲音, 不停地羈絆著思緒, 連日寢食無味, 形同行屍走肉, 思想總是懸念於千里之外的人潮, 那種莫名的關切及勢危感乃緣於局內與局外之分野? 盡是有口難言......本與他們並沒有什麼血緣直屬關係, 但那種心急焦慮......卻是驅之不散, 揮之不滅……

最後......一輪裂帛的鴉啼, 替代了一聲雞唱, 槍聲破曉, 人心驚惶虛怯, 遠遠從`北京輻射南下……工作依舊地催促著我要出門上班! 是時, 公共巴士、渡海小輪、地鐵、火車依舊擠滿上班族, 但出奇地有秩序及寧靜, 全沒有細語交談聲, 恬若痰咳不聞? 全人類皆垂首閱報, 或側頭細閱左右鄰座之報章內文; 何解小輪汽笛聲、車輛引擎、響號、火車地鐵之站前廣播, 全都在這時段消失得無影無蹤? 莫非......全人類同步地失神落泊, 靈魂出竅?……

街道上理智的群體, 從銀行的櫃位前排隊輪候提款, 人龍盤旋一直伸延出舖外, 與那起正站在銀行外櫃員機前, 同樣焦急輪候提款的蛇餅互相交纏, 一時間可謂龍蛇混雜? 偶有肢體輕觸而擾攘、因擠逼碰撞而磨牙, 或心急尖隊而講手, 怪行不能一一枚舉! 人們皆秉承傳統智慧, 就是:「亂世定要買黃金保值」

但他們更有創意, 除了將大部份現金挪移到金舖搶購金飾外, 還攜著剩餘現款就二話不說地往超級市場, ! 貨架上首選白米、食油、即食麵及罐頭食物等副食品, 繼而牙膏、紙巾和洗衣粉等日常用品, 最後以糖果、餅乾、啤酒、汽水及雪糕等消閒副食品作結? 灑脫地「一鋪清袋」! 未及正午, 大部份貨架已被搜掠一空? 超市立刻補貨應急, 可短時間內也遭同一命運, 以至大部份以上所提及之貨品缺貨多日? 這個突如其來的「末世思維」搶購潮, 令超巿的掌舵人給殺個措手不及, 風聞有數位高層因危機感不足而要掛冠或降職云云……

補白:

`天安門這起翻天覆地事件所引伸出的海嘯水牆, 可謂無遠弗屆, 直接影響著本地的政治生態, 甚至可以用 [一夜變天] 來形容! 當年在港曾參與上街支持學運的一小部份群眾, 死抱著北京犧牲者的血肉餘溫, 適時組織政黨論政, 全都自封民主、自由的代言人? 以先驅者的姿態踏著一眾羊群的膞胳, 排眾而出, 是時這起演員的政治本錢像細胞突變般分裂膨脹成形, 百苗峥嶸, 亦可解讀為群魔轉世! 日後孕育出為數不少的政客、政棍以其作餉, 尸位素餐, 一一打倒當年的崇高理念! 獠牙擠破人皮面譜, 凶相猙獰外露, 真身暴現, 令人齒冷卻自若, 顏厚若繭, 在線至今......

今天, 是時候要為這票嗜血老饕, 政治變色龍焚香上路了! 這起各據山頭, 口和心不和的政棍, 連年互相廝殺的垃圾, 耗盡老本還想磨爛蓆, 妄想再摘政治光環, 延續十多廿年以來已舔乾舔淨之六四殘羹作拐杖? 妄想! 是時候要唾棄這票政治渣滓, 要他們謝幕了! 因為已到了容忍的極限! 這是難以抗衡的公民力量!

此刻我苦思, 又再反思! 想問一問? 何解每年`維園的追思會都由這票人不仁、鬼不詭之政治演員去主導? 他們真的是 [六四代言人] ? 或許他們真的需要 `六四' 為自己已褪色的政治鉛華補點妝? 反覆講述四分一世紀如一日之潛台辭? 及他們一貫大路的感受, 還堅持表情、聲線如一地吶喊、獨白? 為何每年的這晚上, `維園球場都仿如一個大鳥籠般, 被上了鎖? 禁閉著參與者祇能在內裏被這起政治老鼠、既得利益者作思想洗腦? 喊了廿五年相同的口號、播放從錄音帶反芻到 CD 硬碟至 USB 的同一闋老歌, 仍是那票政治演員搶站臺板前排, 作態領唱, 荒腔走板地導引著那幾闋歌詞......太吵! 膩了……

主事者可曾想過在接著來的這次追思會上, 不再以噪音, 改以用思考去追思前賢? 嘗試打開這個鳥籠的枷鎖, 讓大家一同自由自在地在夜空下靜默飛翔......去細味、去神遊往生者當年火紅歲月的激情身影, 用思緒去緬懷那刻波瀾壯闊的旗海, 用呼吸去輕舔諸賢捨身成仁後的淚水、血汗、鹹苦, 及各自用信念去擁抱及追悼那些蟄伏於遠處, 正在聆聽安魂曲的亡魂, 給他們添點支持和真心慰藉……值待追思晚會過後, 讓各人靜悄悄於夜空下無聲散去…… 

後話:

十年了, 自問都已兩鬢微霜, 可? 北大人仍是那樣堅持! 那樣牛? 究竟是效法`日本人去篡改歷史之流毒深遠? 還是一如現世般, 像祖國掌廟堂者, 長年累月地用有形之手去歪曲史實之遺禍較大呢?? 在下想......伯仲矣! 要回復`先秦[指鹿為馬] 式教化? 讓新生代在世人面前無知地露乖? 窘而不知其辱、其羞? 莫非……這就是鐵律? 就是國策?......還是國恥呢?......

歴史早晚也會為這起事件定性、作序! 後學也無需再潑敗墨, 作口舌之爭了! 當年那刻的火炙刺青......就讓棲廟堂者一再粉飾、主導、覆蓋、蒙閉下去又如何? 現實是......那蝕骨傷疤依然尚在思緒底層! 創口還不停地在無聲淌血呀!...... `北大人要怎樣子定性又如何? 百、十年後, 那法器還在? 諸翁還健在? 難道歪理就不會被唾棄? 戳破? 那管某票人永遠冥頑、偏聽、不改寫又如何? 唉! 何爭朝夕......? 在下讀書不多, 但抱有一個信念! 明瞭那句淺白話語, 甚麼是 ~~「公道自在人心」~~

依稀憶起有一大堆熟悉名字, 但想域模糊了? 如`吾爾開希'、`柴玲'、`封從德'、`李祿'、`侯德建'......等等, 實在太多名字了! 這起 `六四紅人', 皆相繼流徙異域多年, 能全身而退, 早另踏新天矣......如今, 有寂寂無聞者、有商場上能人、有改名換姓營營役役者, 又或過街老鼠?......筆鋒實難以盡表了! 於兹千帆盡過, 能再抱當年崇高理念者, 究竟又有幾人呢? 人會變, 月依舊會圓! 理念基因變異, 又何足怪哉? 甚麼也不太重要了......猶幸, 我還能牢牢記著這兩個名字, 就算是天人相隔, 甚至當中一位已歸道山, 那又如何? 這兩位是 ~~ 趙紫陽、王丹 ~~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行於  ?/06/2008

結語:

文首這開輓詩, 乃白描當年電視畫面及媒體報導而觸動愁思敗緒, 一時傷春悲秋, 憑空杜撰是處場景, 祇一己想當然而矣! 當年年輕狂傲, 不知地厚天高, 硬要承題而就, 妄排律體還強承「鶴頂」格, 題為「浴血京城, 生命何價」, 有僭

上置蕪文乃緬懷二十五年前初夏, 本地發生的真實片段, 本無足觀! 但總覺大多市民之民智畸誕, 一若羊群, 故收錄而謔之!

至於這開補白、後記, 則慨嘆二十年前, 諸位理念高尚的亡魂, 慘被``兩地之政棍、變節者連年利用, 被擎法器者扭曲史實等等鬱衷莫辯? 有冤無路訴! 故而代抱不平, 塗鴉撻之以遙祭諸賢! 乘時裱上塵封多年的舊詩作, 一輓當年陌生無聞的遊子孤魂, 並細訴己衷……

「六四」並非一塊矗立於道德高地之老匾, 人們可以倚著它拍照存念, 然後置於堂中獨賞! 甚至以它來營生? ......請緊記: 它是一團用血肉換取回來, 不能攫取, 祇供懸念及神性的 ~~ 民主圖騰 ~~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結語行於 ? / 06 / 2009

補遺:

鳳凰木紅櫻已被凌雨批削得滿灑一地, 瞬眸抖跳間, 原來又屆五窮六月初? 流流轉轉殘雲月, 往往還還遊子魂; 那顆早被凝冷的心卻漸次墮入冰窖深層封存, 至今未曾討得丁點餘温慰藉? 那年枉死的血肉之軀 ~ 衹白白換來政棍無恥愚民? 國家暴發卻殄鴆於水、土、民生? 政權依舊以鐵石心腸去殘民,去鞏固鐵桶江山? 五年無變、十年無改、廿五年更甚......總教我思緒黯鬱? 情感堪悲?

橫觀年復一年, 掌權派已慣常地將套索圈往維權人士的脖子牢捏, 祇盼無聲勝有聲? 獨自對鏡妝身, 陶醉身上那襲華衣美服 ~ 國王的新衣! 那管是土農上訪、文化人閒筆涉獵? 盼以禁錮民智以祈求維穩昇平? 一概雜音皆 ~ 禁 ~ ! 甚至, 將嗆聲國民放置於賭檯上作政治籌碼; 或放逐異域, 當上回不了頭的「過河卒子」?? 確悲情......

......究竟是「勵精圖治」、「大國崛起」? 還是「極權簒國」? 等待 ~ 最是磨人消志! 不覺間,  `李子誦' 社長陽壽早盡, 於年前騎鶴歸道, 趕往與當年湮化了的忠魂寒喧共話、共勉! `李老' 於凡塵中卻獨留下那匾開天窗的獨白, 針扎著我的敗緒, 及最能透析末學這刻的心情 ~ 痛心疾首 ~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補遺於  ? / 06 / 2014

4 則留言:

  1. 在當年的5月廿日後,個人借用「花辮集」,陸續多天撰文發表說事態漸不簡單,後果會很嚴重!
    直至六四晚,血灑長街,事件曝光,左報開天窗。殘文語調日漸悲涼!
    之前之後,個人只作有限度的文字發放,沒有因為有稿費收而濫寫狂寫,也從不論政。終於因為六四,才破了例,在小小的”花辮集”裡開了腔,說了多天。希望今天是最後一次提及,以後平反有望,我亦無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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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. 秋葉君:
      當置身於大時代中, 那管有沒有政治取態都會被那無形力牆逼迫著? 是時之大氣氛圍就充斥焦燥與無奈!
      君為文人, 以筆點評時態乃盡一己本份, 當仁不讓也!
      以後的事亦將於史冊中鑄刻, 何爭朝夕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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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詩兄:
    相信當年之賁青現今亦應垂垂老矣,也正如維園亞伯般不是被人掉在一邊,便是轉了右軚,這便是歷史現實。
    今天晚上,從報章得知,那些抽水、掠水、吹水的政棍地痞子已各為利益的分道揚鑣各起山頭,不知賢兄會怎看這一班人?同時,年年如是的追悼,其實是否要再深入苦思以後應如何繼承?
    太陽花、茉莉花等之運動,香港實難出現,皆因香港已變得更功利,變得更頹唐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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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. 恕兄:
      由年輕人轉至壯年人, 乃天道使然, 無從躲閃!
      思想隨齒齡變遷乃因循大氣候、大環境使然, 興許乃「物競天擇」!
      轉軚事常有, 惟大事不常有, 想有生之年也未敢忘之!
      那起政治渣滓, 為分肥而水火不容, 極欲置對方於死地而後快! 這態況一如`民國' 後之軍閥割據, 早晚會被內耗消磨殆盡, 遭市民及選民唾棄, 遲早完!
      後來者祇會以愈趨激烈路線作街頭抗爭, 這已是現世之鬥爭路向, `伊期蘭世界' 如是、`台灣' 如是、`烏克蘭' 如是、`泰國' 亦如是! 倘當權者不欲放棄權力, 最終......就是流血, 千秋一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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