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偵 2) 駱駝人

我有幸被擱置在檯面上, 一一細聽這組探員交談, 闡述案件流程, 我正好親身體驗什麼叫做推理及其麼叫做查案; 還是靜心一點, 細聽下去……

「投注站因私隱問題是沒有錄影裝置, 但我們警方為防錢銀出入多的地方會容易引發罪案, 所以投注站附近暗處多設有錄影機位, 現在立刻拜託另一組同事往相關黑錢流出之投注站機位, 把錄影帶拆下帶回來, 於綁匪行動之同一時段去鎖定目標人物, 範圍自會收窄很多, 找出目標人物相信亦不會太難! 立刻行動!」

「是! 探長!」

「昨天晚上我盤問完酒吧各人後, 從酒吧內拿了一張梯子, 從後巷摘下那個防盜攝錄機, 本想取出錄影帶查看傷人經過, 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!」

「探長! 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呢? 你可看過那盒錄影帶的映像?」

「我根本沒有取出錄影帶, 因為沒有意思?」

「探長! 此話怎講? 難明?」

探長氣定神閒, 慢條斯理地再呷一口苦澀咖啡, 說:「因為錄影機的鏡頭被口香糖給糊了!」

「啊! 這個酒吧老闆真糊塗, 被人搞破壞也不知, 害苦了我們失去有力查案線索!」

「你們不覺得奇怪嗎? 一點也不覺奇怪? 一單普通酒吧後巷傷人搶劫案, 竟然有預謀地被掩去某些罪證實錄, 可現場又沒有打鬥痕跡, 甚至連最值錢的 VL 錢包也沒有拿去, 我當時已有預感, 這是一齣劇目, 很可能有下文, 或當時的劇目祇是上集!」

「探長! 那現在的綁票案是下集嗎?」

「Bingo! 傷者之銀行戶口, 馬會投注戶口, 或者那部 3G 手機也一併被綁匪徵用; 難道會是巧合嗎? 還有, 順帶盤查一下那小童父母親的職業及人脈!」探長倦極的細眼望向剛進入的探員緩緩地說:「開會前是否已部署同事往我所指派的地方緊盯著那些目標人物呢?」

「探長! 早已部署妥當了!」

「Well done!」

探長手機響起, 拿起聽著, 邊點頭邊說:「Good job! 鑒證科各位大哥辛苦你們了! 有勞盡快把證物及報告送來, 謝謝!」

簡短談話完畢; 探長回身向房內各人說:「大家都辛苦了, 整夜未眠, 快回家休息、休息吧! 我要等! 等犯案者的耐性崩圍, 明天早上 7.30 各位:  Right  here  waiting!」

一眾響起欣慰的再會聲、開、關門聲後, 祇有探長獨自一人留下陪我, 拿著我把玩、出神, 他那半開半闔的眼皮, 潛伏著一對充滿紅筋的精靈眸子, 我怕與他對望, 轉移望向他的名牌, 咦?......他姓......他姓`施'、名`富'? 這個名字倒有點眼熟, 在那裡見過他呢? 一時間怎也想不起來……慘! 他又將我放回入密封膠袋內, 再塞進抽屜裡, 我想......我將會這樣渡過餘生的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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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早!」「早!」「大家早!」我蟄伏於抽屜內被一連串的早安聲驚醒了!

「鑒證科同事把證物及報告都送到這裡了嗎? 還有酒吧那些證物也一起放進這房間內吧!」

「是! 探長!」

「我鎖定的疑犯手機, 是否與一眾牽涉案內的人完全沒有聯絡過呀?」

「正是!」

「零售電話咭真是警方查案的障礙物, 今天下午五時至八時就是關鍵時刻, 在那個地方, 疑犯準會出現!」探長邊喝咖啡邊說!

「探長! 警署門外有幾位記者在守侯, 想跟進綁票案贘金的進展及偵查進度, 還有敏感的贖金下落等問題!」

「記者們當然未知道兩件案件是互相關連的, 那……就請副局長 `歐世達' (英文名 Outsider)`歐 Sir'出外見見傳媒, 利用傳媒告訴疑犯, 說警方已將兩件案件合併調查, 掌握了大量有力證據, 那條大魚相信會自動獻身, 那疑犯就自然手到拿來!」

「探長! 一旦逮著疑犯, 若他要求有律師在場, 我們是很難盤問疑犯的, 那怎辦?」

「這是綁票及嚴重傷人案, 要求檢察署立刻上 Court, 基於案情的嚴重性, 檢察官定能說服法官, 不讓被告保釋及還押警方看管, 這時再將主謀與從犯分開盤問, 軟硬兼施, 攻心為上, 分化為實, 祇要撃破一個小缺口, 再用污點證人之特赦利誘, 破案是有把握的……昨天傍晚我已根據鑒證資料, 拘捕了第一名疑犯, 也是用以上策略去作警誡問話, 現已成為控方有力的污點證人了!」

「探長! 那......昨天你根本沒有回家休息過?」

`施探長' 大口呷了一口咖啡, 繼續說:「我這是[駱駝命], 駱駝在沙漠裡可以幾日不喝一口水, 但在綠洲就可以一天飲上幾天水的份量! 如今有案在身, 當然要學駱駝一樣撐著睏眼吧! 好了! 我們是查案的, 是舉證, 犯人有律師, 我們也有檢察官, 我們的職責就是要掌握有力證供, 有理性的推敲能力, 讓檢察官去說服陪審團, 去認同我們從調查事件陰晴兩面的事實內容、犯案動機, 聯繫成有力的檢控書, 去展現大家的努力成果, 若果不能入罪, 亦未必是代表疑犯無罪, 而是我們對調查這件案件的底蘊未夠透徹, 存在盲點, 犯上技術錯誤! 那我們就白白浪費了納稅人的金錢和期望了!」

是時, 全房鴉雀無聲, 我和其他探員也在苦思這位`施探長'的一番獨白, 現代科技對查案的搜證當然有很大幫助, 但相對地對疑犯的包容面亦是日益加大, 是博奕? 是零和? 不是, 是社會進步, 是一個新的遊戲規則; 是兵賊遊戲的鬥智昇華, 是公義與邪惡的對決……

~~~~~~~~~~~~~~~~~~ 請稍待 ~~~~~~~~~~~~~~~~~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行於 16 / 07 / 200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