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童 (一)

處世求存纏打拚

穿林涉水活輕盈

三餐半飽橫天臥

  

是輩奇葩盡稚齡

自 [太平洋戰爭] 砲聲漸次消寂, 正屆頹垣待整之際? 惜……我國之兵戎廝殺依舊未止? 接踵而至乃 [國、共內戰] 及 [韓戰] 兩起慘烈殺戮! 於茲回緬, 屍骨早化春泥杳! 可謂之 ~ 風送雨, 雨落河川, 聚結洪流入海, 大千已無垠!

匆匆又十年八載, 大時代背後一隅之`香江’, 亦難免被這股洪流沖刷洗滌, 是時, 正屆百廢待舉, 老、壯、青、幼四輩皆作口糧打拚, 為謀生籌算, 營營役役! 源起生活磨人, 低下層手停口停, 子女們日間多乏父母照應, 有幸其時民風樸實, 各人將心比己, 鄰里多互相照應! 小童們自幼被生活熬煉, 多屬少年早慧, 入世懂事, 對烹飪燒飯、洗衣等家務自應付裕餘! 更於五、六十年代至七十年頭間, 是處又衍生出一輩流連於閭里, 乏人照料之稚童, 冠曰 ~ 街童!

但……是時尚有為數不少, 約十一、二歲之小童已被父母打發出外謀生, 以幫補家計! 多於茶樓、酒家叫賣點心, 泛稱 ~ [點心仔]及[點心妹]! 又有入職手作行業者, 拜師冀習得一門手藝, 冀來日賴以營生! 男童多從事三行(泥水、木工、油漆)、洋服、工模、電鍍、五金啤機、汽車、輪船維修……等工種! 女童則從事製衣、假髮、包裝、電子……等行業! 男童統稱 [學師仔], 女童則曰 [養成工]!

至於 [街童] 之泛義為男性頑童, 齒齡約六、七歲至十三、四歲間, 以不用謀生養家之小學生為主! 末學兒時恭逢其會, 亦為[街童]一名, 乃生活於`港島東’近海之某處木屋區內! 也不知自何時始? 是時末學之生活圈內已聚集不少於三十多名街童? 多以混號(花名)互相稱呼? 哈! 說也何奇? 但凡名字有 [強] 字者, 定稱作 ~ 潺仔強? 有 [成] 字者, 多被喚作 ~ 大麻繩或大懵成? 又或有[東] 字者, 自被喚作 ~ 田雞東? 名 [昌] 者一律戲稱 ~ 生雞昌? 名[良]者統稱 ~ 無良或牛精良? 名 [財] 者則喚作 ~ 大爛財? 名 [德] 者定冠曰 ~ 龜公德?......又有以外型、膚色得名者 ~ 如辣喱頭、黑鬼X、摩囉X、大頭X、巢皮X、孖指X、大口X、歪嘴X、奀豬X、肥仔X、崩牙X、哨牙X、大眼X、四眼X……等, 無奇不有? 於斯回甘, 嘻! 亦暗自竊笑矣 ~

末學兒時共朋輩皆聚於一沙地小球場外集齊, 稱之為[打躉]! 七、八歲時多以兵捉賊(點指兵兵)、捉伊人、跳 over (跨過人俯木馬)或分兩隊在球場追逐膠皮球 (西瓜波) 玩上半天? 雨天則捉些蝸牛來砸破其殼, 或丟去餵飼小雞也是玩意兒? 又或在水窪撈捕些蝌蚪養在玻璃瓶內, 呆獃獃看著其浮浮潛潛, 三、兩天玩厭了就依例倒往溝渠裡, 另覓點子了!

敝處民風反淳樸, 可云賭風極盛? 成年人交誼以 ~ 打馬吊、打天九、推牌九、邪釘、十五湖、賭啤、十三張、三公、廿一點……等為主! 末學與同儕亦非省油之燈, 自七、八歲始已不遑多讓, 照賭可也! 惟……卻非上裱之馬吊或天九等玩藝兒! 乃……贅, 容後再談!

~~~~~~~~~~~~~~~ 待續 ~~~~~~~~~~~~~~~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行於 14/04/201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