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童 (二)

末學自出娘胎至今尚未曾回鄉省籍? 由是, 年齒虛渡數十寒暑之後……遂往往將兒時長大之木屋區當作敝鄉般看待? 故後續殘文自以「敝鄉」代替是域! 橫筆既出, 筆尖速速重納正題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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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敝鄉賭風極盛, 因而流毒下瀉至黃口小雛! 猶記兒時之玩意兒早已夾雜賭博而不自知? 其一為「拍公仔紙」! 又……`公仔紙’究竟是甚麽模樣及怎生玩樂法呢?

首先, `公仔紙’ 乃一大張硬咭紙, 約15吋 X 12吋, 售價一角! 其正面彩色磨光印刷, 劃分六十個 (1.5吋X 2吋)細小不同人物或圖畫! 其背面印有虛線分隔開各幅小圖, 方便準繩切割或剪開! 箇中人物有神話人物、歴史人物……等等, 如悟空、八戒、玉帝、二郎神、哮天犬及八仙、水滸、紅樓……等人物, 更有諸葛武侯、關帝、孫中山、毛澤東及蔣介石等古今能人! 由是,「公仔紙」因而得名也! 又有些印上些甚麼圖像、手繪等粗劣畫作! 其背面多印有「字謎」一則, 當中末學尚能憶及者則有二起! 乃 ~ 春雨綿綿妻獨宿 ~ 及 ~ 夫人有病無人醫 ~ 兩起! 前者謎底為「一」, 後者為「二」!

當裁剪成六十小塊後, 就可以用橡根圈繫穩成一小疊方便攜帶, 小童先認定自己及對手之圖像, 然後以單手各擎一張舉手對拍(一如 give me 5 般擊掌), 讓兩張公仔紙自頭頂輕飄而下, 乘時大聲叱喝及詛咒對手要「輸」, 以壯聲勢自不在話下! 當紙張落地後, 正面向天者為「勝」, 背面向天者為「負」! 勝者可取去對手那張歸自己所有, 戰利品也! 誠然, 倘兩者同樣正、反面皆向天者為和局也, 自拾起再對拍! 這起玩法乃初級拍法, 個多小時來來回回祇是輸贏三、五、七張, 卻往往連手掌也拍腫也, 遂……漸次乏味!

再進一級者為「拍皇帝」, 三、兩小童各自蹲(踎)著對峙, 腳掌不准移位, 各出二、三十張公仔紙, 挑選一張作「皇帝」放於正中, 然後將其餘所有之公仔紙覆蓋著「皇帝」於其底下, 形成小丘狀, 各人輪流以一雙小掌互擊成氣流將皇帝上面之紙張攆走, 但雙手不能觸及紙張, 當最後一位將「皇帝」挖出來, 而不沾著其他公仔紙者, 便可獨取地面上所有之公仔紙了! 這種玩法之賭博成分至重, 勝方可將贏來之公仔紙轉讓給朋輩而獲「真銀落袋」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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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次為「打波子」或稱「彈波子」, 波子之形狀自不用細表! 是時, 士多小店售價為十粒一角錢, 由於簇新光滑, 故稱為「新雞」! 但……一旦貨物出門, 就被稱為「舊雞」了? 朋輩互相售賣之價格已降價為十四粒一角錢, 箇中折舊價之貶值率真嚇人也!

至於此玩意兒是以彈射、撞擊作競技, 又……握射波子之手門大致分兩種! 其一 ~ 食指半圈成扣圈著波子, 乘時以拇指指甲位頂著波子, 然後發力以拇指彈射出波子去命中目標, 這種法門稱「吱咇」! 其二 ~ 拇指內收, 以中指扣著拇指指甲位, 用食指尖及拇指指節頂著波子, 發力以拇指指節彈射出波子擊中目標(對手之波子), 此手法稱「彈功」! 

起先, 小童多蹲在凹凹凸凸之生鐵水渠蓋上, 各放一顆波子於小凹陷處, 露出半顆作掩護, 然後輪流發射, 務將對手之波子轟出渠蓋外為「勝」, 而勝方可取去(贏取)對手之波子! 倘射擊失手, 又滾出渠蓋外就作「負」, 要輸掉那顆波子予對手! 當兩顆撞擊後又同時留在, 或滾出渠蓋外者, 則作「和」論! 此玩法以單打獨鬥居多, 輸羸不大, 稱「打擂臺」!

另一種注碼較大者為多位小童共樂, 人數不限, 約六、七人也可以共玩, 先以石尖於沙地畫一直徑約八至十吋之小圓圈, 於圈底畫一橫線作界, 再距小圈外八至十呎處畫一橫線! 首先, 每人各放下注碼, 兩或三顆於圈內, 然後各擎另一顆波子(此物稱「事頭」)站於圈前之界內, 各人將「事頭」擲向八至十呎外之橫界線附近, 稱為「去界」! 愈接近界線者就排行愈前, 以作分出先後次序! 擲於界後者則出了界, 要排最後了! 當次序分妥後, 各人拾回「事頭」站於八至十呎外之橫線後面, 面向小圈, 各人再擲「事頭」貼近或遠離小圈!

此時, 排行第一位之小童可以首先以「事頭」彈射小圈內之波子, 彈得多少都歸其所有, 每趟發射完而又可以從圈內彈出波子者, 是可以再發射, 直至射失為止才輪到排行第二者發射! 但……發射者之「事頭」撞擊完小圈內之波子後, 如停留在小圈內, 那就要把先前射出歸己之所有波子放回圈內兼要出局, 輸了! 輪到下家彈射, 稱為「歸古」或「自古」! 又……如發射者從小圈內彈出波子, 就擁有生殺權, 可以接著於下一次彈射時去射其他小童之「事頭」, 倘被射中「事頭」者就要出局, 連同之前所取獲之波子也要放回小圈內! 如此類推, 最後一名將圈內最後一顆波子轟出者, 可選擇追殺其他人, 但祇限一次, 之後, 這局就結束了! 倘得勝者能誅滅所有對手, 便可獨得全部波子, 當真發達矣! 這種玩法稱為 ~ 吐珠 ~

及後, 更催生出一種衹放硬幣入小圈而不放波子之「吐珠」, 其玩法是以「事頭」去將硬幣從小圈內轟出, 玩例與「吐珠」一模一樣, 但其賭博成份就……徹徹底底是賭博了! 這種玩法稱為 ~ 掘仙 ~ 

由於文繁過贅, 要容後再表!

        ~~~~~~~~~~~~ 待續 ~~~~~~~~~~~

           文行於   21/04/201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