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) 承題

茅屋築於鬧市中,   偏覺喧嘩無影蹤;

先生何故能如此?  心智高遠覺從容!

採菊作食東籬間,   不知不覺見廬山,

景色最佳近傍晚,   鳥兒結伴齊飛返.

真妙至趣在此時,   言語辨別倍感難.      

73年尾?  74年初? 忘記了!

這段似詩非詩的文字, 是唸中四時所交的作文功課; 那年執教中國語文及作文科為`金耀永’老師, 他來自[北京大學], 為人博學而幽默, 覽群書融會而淺出於學術, 藉經籍典故講解前賢智慧, 引導學生思潮與寫作技巧, 當年獲益而不自知, 後悔莫及!

是時的作文堂是連續上兩堂, 每堂三十五分鐘, 要即堂寫作, 約交四、五百字, 定要完堂前交文! 某天, `金老師’將所出題目寫於黒板, 題為: [淺譯陶淵明之 (結廬在人境)]? 一如既往, 看過題目後, 定必各自垂首與左右鄰座私議片刻才起稿寫作, 但今天有難度了! 如何從原文五十字幻化八至十倍, 嘔出四、五百字呢? 不尋常的騷動, 令坐在桌前批改習作, 與一貫容忍這段落筆前的私人會議聲響的`金老師’不禁抬頭舉目環視四周, 跟著吐出一句天籟:「不限字數, 首重達意!」很多同學不消一堂時間完成, 愉快地消磨餘下的空餘! (結廬在人境)     原文為:

結廬在人境,  而無車馬喧;    

問君何能爾?  心遠地自偏.

採菊東籬下,  悠然見南山;   

山氣日夕佳,   飛鳥相與還.

此中有真意,  欲辨已忘言!

數天後, 是次作文課已批改完畢, 那七十個字竟然能獲得評上八十分? 那次是我在學生生涯中, 作文科所攫取之最高分數! 亦祗此一次; `金老師’在派回作文時, 向大家說了一段話:「作文與藝術創作一樣, 要線條簡單, 主題突出. 某幾位同學翻譯得不錯.」`金老師’批改我的作文後, 硃批八字:「頗能領會原作造意」

補白:

犬兒自中四後所遞交的作文功課, 往往是原紙回傳? 老師祇會打上分數, 卻沒有捉白字或作任何增刪? 最重要的批後評語也欠奉, 也不用謄文? 這種全無啟發互動之教學方法, 興許是現今老師們要全力為學生的會考作打拚, 為校譽貼金? 至令工作量太過繁重而催生出這種流水作業式教化? 有熱誠而欠缺質素的工作態度, 於其他機構、行業中或許尚能偏安生存? 但於教育界中, 衍生出半個這樣的教師也是絕不能夠接受! 不幸地……這種現象卻重曡於很多學校裡? 時代變了…… `金耀永’老師的身影隨著日子在腦海中日漸泛黃, 但每當憶及他的教學思維, 就使我如飲清泉, 腦活神通!

25/01/2008